早在鉆進床底下之前，伊瑾瑜伸手摸到了床邊的手機。

原本想打電話報警，可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，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撥出鍵。

那串號碼是她之前想要撥給季姜戈的，結果在再三猶豫下，終究沒有撥號，而是丟在了一邊。

剛按鍵的那一刻，變態男便彎腰找到了她，害怕被發現，她只得把手機藏在角落，也不知道季姜戈有沒接到。

或許還在生她的氣，根本不想接她的電話，或許早就已經睡著了，沒有聽見她的電話，再或許……

伊瑾瑜想了很多，並沒有對季姜戈抱太大的希望，可沒有想到，他竟然真的趕來救她了。

因為龐畢言和他在一起嗎？所以兩人才一起來的？手腕被松開，伊瑾瑜心想。

恐懼和驚嚇過後，大腦已經恢覆思考能力，她終於想通了事情原委。

待龐畢言三兩下地把拿斧頭的變態男人給制服住，片刻後，警方也趕了過來。

詢問之下，伊瑾瑜才知道，原來這個男人是在通緝中的重犯，已經殺害了上百個女性。

他喜歡把屍體剝皮並縫制成人偶，相貌不錯的，更直接用面部的皮膚連頭發一起，制作成為面具。

聽到這兒，伊瑾瑜不免心有餘悸，想到剛才他說的話，恐怕他就是打算把自己做成面具收藏。

簡單做完了筆錄，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讓她好好休息，帶著其餘的人離開了醫院。

龐畢言坐在病床旁，擔心地問道：“瑾瑜，你還好嗎？是不是被嚇到了？”

從胡思亂想中回神，她楞楞地搖了搖頭，臨時想起了什麽，忙說：“別告訴我舅舅，特別是外公。”

“這，”他想了想，見女孩的態度堅決，只得道，“好吧，我答應你，不過這件事恐怕最後還是會被人知道的。”

殺人案畢竟不是小事，之後的幾天，警方應該會對她詢問細節，到時候如果撞見了她舅舅和外公，便再也瞞不下去了。

嘆了一口氣，她無奈道：“我也真是倒黴！好端端的，怎麽就被這種家夥給盯上了呢？居然還冒險跑來醫院……”

為了殺自己，那變態先是在醫院外殺了一個買夜宵的護士，又用她的卡混進值班室，下藥迷暈了剩下的人。

如果說，他們有深仇大恨，這也就算了，按照警察的說話，那個家夥屬於隨意選擇目標，無差別殺人。

“你應該覺得幸運，打電話給姜戈的時候，我們就在附近，”龐畢言說，“否則可來不及了。”

話說到這兒，他像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麽，看了看瑾瑜，又看了看旁邊一聲不吭的姜戈。

之前，姜戈為瑾瑜解開繩子時，瑾瑜淚流滿面，把姜戈抱得緊緊的，不停地哭。

當時龐畢言他也沒有太在意，想著瑾瑜受到了驚嚇，現在被救，肯定逮著熟人就抱了。

不過，如今一想，他覺得奇怪起來，姜戈似乎和瑾瑜就上回在沁南香見過一面而已，怎麽會……

“瑾瑜，你怎麽會給姜戈打電話？”龐畢言一向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，忍不住問，“難道，你們很熟嗎？”

“啊？”伊瑾瑜張了張嘴，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向季姜戈，猶豫了會兒，撒謊道，“隨便按到的，我根本不知道撥了號。”

心虛之下，她又著急地解釋了，說想打電話報警，可是剛打開通訊錄，還沒有撥號，身子就被那個男人拽出去了，只得胡亂地按。

“原來是碰巧啊！”龐畢言毫不懷疑地說，“難怪了，我就說嘛，像這種關鍵的時刻，相比於姜戈，還是我更靠譜，不是？”

“是啦，阿言你最厲害了，如果我下次再遇到什麽流氓、土匪、變態，我肯定第一時間找你。”伊瑾瑜抿唇笑著說。

“必須的！我一到場，絕對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，”龐畢言道，“你不知道，剛才我恨不得直接飛過來。”

說著，他又笑了起來：“也的確像是在飛了，姜戈聽到你在電話裏喊救命，連闖了無數個紅燈。”

伊瑾瑜聞言，心裏暖暖的，偏頭和季姜戈說：“抱歉打了電話給你，還有，謝謝你。”

“瑾瑜這話就太客氣了，姜戈是我兄弟，救我喜歡的女人，也是應該的嘛。”

龐畢言說著，攬住季姜戈的肩膀，也沒註意到氣氛古怪，看了看時間，讓瑾瑜早點休息。

“我明天一早再來看你，”起身之前，他說，“如果你覺得害怕的話，我留下來陪你，也可以的哦。”

“不用啦，我明天一早就直接出院了，”伊瑾瑜擺手笑道，“不用特地過來了，等著我帶禮物給你們登門道謝吧。”

告別之後，眼見他們出門離開，按下墻上的壁燈，她從被窩裏坐起身，回憶起之前的事情，恐懼得不敢睡。

是不是死神來了？她胡亂地想著，也許，上一回升降臺墜落是這樣，這一次被變態盯上也一樣。

表面是人為的，實際是生死簿註定，她雖提前預知未來，僥幸逃過一命，仍命不久矣？

越往這方面想，她越覺得心慌，打電話給顏之與時，手指還抖得十分厲害。

撥號鍵還沒按，先接到了一通短信，內容是：“我會一直保護你。”

註意到發件人是“季姜戈”，伊瑾瑜莫名地又想要哭了。

不等回覆，下一條短信顯示：“剛把阿言送走，現在在樓下，我可以上來嗎？”

伊瑾瑜的心驀然酸起來，諸般情緒錯雜一起，盯著手機屏幕發楞了好一會兒，最終回道：“可以。”

原本，按照這家醫院的規定，家屬是不能陪夜的，但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，保安還記得季姜戈，破例讓他上去了。

“小夥子，剛才真是抱歉，攔著你們，差一點出了大事啊。”四十多歲的中年保安走上前，和季姜戈道歉說。

沒有回話，他簡單地點了點頭，走進電梯，到了伊瑾瑜的病房前，輕輕敲了敲門，聽見一聲“進來”。

柔和昏暗的壁燈下，女孩安靜地坐在那兒，皮膚很白，大概是受了驚嚇，顯得少了一些血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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